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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三章 太平间外面的人影(1 / 2)

项层韦记得刚来火葬场工作的时候,后面的那个乱坟场,确实让他浑身颤抖。其实,他自己也感到奇怪,近段时间以来,经过他的手中画过妆的死者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了,无论男女老少,年轻的,年迈的,当大官的,当芝麻官的,各种各样的逝者,惨不忍睹,缺胳膊少腿的,面孔狰狞的尸体他都整理过,为他们画过妆,这些他都习以为常了。人活着不过是有口气,死了一具死尸罢了,无论男女老少,美女帅哥,进入太平间,他都必须要用一颗平常心对待,遇到青春时代就已凋谢的少男少女,他会在痛惜中用敬畏之心对待。他的职业就是面对逝者家人斯心裂肺的哭泣,他也像那些呵护生命的身体、心理医生一样,无论男女老少,他都会很从容地对待。

作为一名死人化妆师,他的任务是用心为每个逝者化妆,让他们体面地离开这个世界,为逝者的家人带来安慰。人有悲欢离合,相聚离散。每个人迟早都会离开这个世界,还原成为大自然的物质,供大自然重新循环而已。死尸有什么可怕的呢,项层韦从小就不怕,在竹溪源读书的时候,每次都会经过一段乱坟岗,那时候的他,就见过死人骨头,死人头壳,腐烂的棺材板,还有修路挖烂的陪葬品,别的很多孩子都被吓破了胆,他却不衣为然,也许是因为他从小就喜欢看表哥给他的那本《人体生命的构造与自然》的关系。他知道人世间根本没有鬼,人和其他动物一样,死了不过是把身体还归于大自然罢了。从小就喜欢生物学和绘画的他,没想到今天会有用武之地,虽然这样的工作不被大多数人理解,甚至让人听了感到不可思议。说到让人不可思议,他就会想起半个月前的那个晚上,他走在一处偏僻的小路上。突然从草丛中窜出一个抢劫的问他要钱,他说没有钱,抢钱的就逼迫他,无奈的他只好说:“你们这些人怎么不劳而获呢?你以为我给死人化妆容易吗,天天跟死人打交道,别人都躲着我,你却粘上我。你以为我能有多少公资?我身上只有一百块,够多的了,拿去用吧,望你以后好好做人,大男人,不要不劳而获。”

项层韦的话音刚落,那个抢钱的人被吓了一跳,嘴里说道:“活见鬼了,悔气。”抢劫人被吓的向后退了几步,“我不要你的钱,你身上都是鬼影子,你是看死人的,别看我,我走!”

项层韦听了劫匪的话语,他像是失了魂魄一样,目瞪口呆地看着劫匪消失在眼前,却没有反应。过了好久,他才回过神来。他知道自己遇上了劫匪,死人入殓师就这么不被人接受吗?劫匪都远离他,何况是正常人,当然会用有色眼睛看待他们这档行业。不怕死人尸体的他,有时候真的特别害怕别人知道他的身份后躲着他。

因为工作原因,他对死人尸体早就习以为常了。不怕死人归不怕死人,只是丘房那玩意对他来说却有些别扭,丘房不比深埋在土里的棺材。丘房的周围是用高梁梗围起来的,外围涂上泥巴,对着尸体头部放着坟头,棺材的轮廊直接暴露,加上长长的白帆,确实有点吓人。胆大的项层韦,对丘房还是有些缺乏“免疫力”的,他刚来火葬场的时候,场馆后面的乱坟场上,就有座新丘房,让他见了很不自在,但也不至于这么怕,今天晚上他怎么了,为什么对乱坟岗上的丘房这么敏感,是因为晚上做的噩梦吗?在梦中的他感到恐惧,醒来的他更感到心神不宁,说白了,更多的是因为对雪夜女该的担忧,导致了他对不远处乱坟场上那座新埋葬的丘房有心理阴影吧!

现在,他好怕看见乱坟场上那座刚埋葬不久丘房。长长的白帆,昨晚梦中的丘房不就那种情形吗!可是窗外一百多米远的那座丘房,会是谁呢?他一下想起了晚上刚到场馆大门口时,无意中听人说,人生须臾梦一场,火葬场后面的那个丘房,是大力尼圭村的那个女孩,因为男友花心,抛弃了她,她伤心过度产生了心理阴影。因为焦虑,起了轻生的念头,她才二十三岁的芳龄就凋谢了,真是让人感到惋惜。想到坟地丘房里埋葬的是一个年轻的焦虑者,项层韦的心里就更难过了。说来也怪,他越是怕见到那座丘房,他的眼睛越是忍不住向那座丘房观看,此时的天色已晚,空中的一轮残月在薄薄的乌云中隐约可见,加上街上微弱的灯光,乱坟场上的丘房依稀可见,长长的白帆,伦廊明显的丘房,以及乱放场上那几株似如人影的松树都格外显眼。

项层韦站在太平间的走廊上,默默地望着丘房,突然之间,她仿佛看见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真的坐在丘房上,她的长发被风吹的时起时伏,丘房旁边棍子上的两条长长的白帆和她的头发一样时起时落,他刚想打开窗户,哪知那个长发女孩从丘房上一跃而下,然后向他所在的太平间走廊漂浮过来,项层韦发觉女孩的外形、动作和安允媛十分相似。不!不应该说是相似,她就是安允媛,这个女子如同昨晚上他在梦中见到的安允媛一模一样,她不会又在做昨晚的梦了吧?可是他没有睡觉呀,他是站在停尸房外面走廊上的,怎么,安允媛看见他站在太平间的走廊上了吗?她怎么只是对着走廊上的他淡淡地笑了一下,然后就再也不看他一眼了,她像是故意避开他,走向太平间的窗户下面了。刚刚,她笑的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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